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霧霾非“中國特色”倫敦霧霾曾致1.2萬人死亡
副標題：霧霾 煙塵 二氧化硫 2013-12-14 09:41 來源：錢江晚報
近日，英國首相卡梅倫訪華，其個人官方微博遭遇中國網(wǎng)友的雷人提問：“霧都的稱號已被我們拿下，作為英國首相您是否感到羞愧?”
雖然這是中國網(wǎng)友一句無奈自嘲的黑色幽默，卻警示著中國勿走發(fā)達國家走過的彎路――自工業(yè)革命始，倫敦就深受煙塵困擾，倫敦的污染故事綿延了一個世紀，直至1952年煙霧事件致成千上萬人死亡，英國才幡然醒悟。
其他發(fā)達國家在工業(yè)高速發(fā)展期，也大多經(jīng)歷過霧霾的集中爆發(fā)。20世紀40年代初期在美國洛杉磯市發(fā)生的光化學煙霧事件，是記入史冊的世界著名環(huán)境公害事件之一。從1943年起，“光化學煙霧”開始經(jīng)?；\罩洛杉磯，滯留市區(qū)久久不散。1950年代，洛杉磯發(fā)生2次光化學煙霧事件，致800余人因此喪生。
以史為鑒，我們不妨來看看發(fā)生在倫敦和洛杉磯的霧霾教訓。
霧霾損害健康、影響交通、熏黑建筑
“7人排隊走路，一個接一個掉進河里”
霧霾并非“中國特色”，而是相當具有“普世性”的現(xiàn)象。對應的英文單詞包括"haze"和"smog"(20世紀初英國人造的詞，由smoke和fog兩個單詞合并而成，與中文的“煙霧”構詞方式一致)等。
歷史上遭受霧霾折磨時間最長的大城市是號稱“霧都”的英國倫敦?！瓣庼病?、“昏暗”等詞在19世紀的英國名著中常常出現(xiàn)。大文豪查爾斯?狄更斯的小說《荒涼山莊》的開篇就細致描述了倫敦的霧，“那是一種沁入人心深處的黑暗，是一種鋪天蓋地的氛圍?！?/p>
倫敦霧霾的早期來源主要是煤煙。19世紀，倫敦超過100萬居民燃煤。1842年，英國人使用了整個西方世界煤炭產(chǎn)量的三分之二，冬季的煙霧問題越加嚴重。1873年的霧霾造成268人因支氣管炎死亡。1879年，煙霧從當年11月延續(xù)到次年3月。在霧霾肆虐的時候，每天市場里都有被毒死的牲口出售。
霧霾也影響了交通。1902年，一份半月刊這樣寫道：“清晨，霧是白色而潮濕的，此后變得更像煙?？諝庵械男☆w粒和煙灰混在一起，讓人的呼吸感到干澀刺痛。在一些十字路口，交通完全被堵塞，人們不得不拋棄一些公交車和貨車?！?/p>
比爾?布萊斯的暢銷書《宅：私生活簡史》里寫道，19世紀的倫敦，人們經(jīng)常在走路時撞到墻上;在一次著名的事故中，7個人排成一隊，一個接一個地掉進了泰晤士河里。
1854年，著名建筑師約瑟夫?帕克斯頓建議在倫敦市內修筑長11英里的鐵路，以連接倫敦的各個火車站。他提議在這條鐵路行駛的列車上安裝厚厚的玻璃，以避免乘客接觸倫敦污濁的空氣。很明顯，在他看來，車廂里蒸汽機車的煙塵，也比車外倫敦的空氣要干凈得多。
倫敦的霧霾不僅損害人體的健康，也對建筑物造成威脅。霧霾中的煤煙可以熏黑建筑物，霧霾中含有大量硫化物，與水汽結合后呈酸性，形成了對建筑具有殺傷力的酸霧，可以逐步侵蝕建筑。
1799-1801年，英國國會大廈(威斯敏斯特宮)在擴建的過程中就被煤煙染黑，看起來似乎經(jīng)過了戰(zhàn)火的洗禮，后來使用了大量的涂料裝飾才得以改觀。
慘痛災難致4000人5天內死亡
英語中出現(xiàn)新詞“殺人的霧”
倫敦霧霾引發(fā)的災難性事件發(fā)生在1952年12月4日至9日，當時倫敦上空受高壓系統(tǒng)控制，大量工廠生產(chǎn)和居民燃煤取暖排出的廢氣難以擴散，積聚在城市上空。倫敦城被黑暗的迷霧所籠罩，直至12月10日，強勁的西風才吹散了籠罩在倫敦上空的恐怖煙霧。
在大霧持續(xù)的5天時間里，據(jù)英國官方的統(tǒng)計，約10萬人罹患各類呼吸道疾病，喪生者達4000多人，在大霧過去之后的兩個月內有8000多人相繼死亡。根據(jù)現(xiàn)代史專家估算，最終有超過1.2萬人因“煙霧事件”死亡。
這是英國歷史上最嚴重的空氣污染事件。英語中出現(xiàn)了一個新詞組"killer fog"(殺人的霧)。幸存者回憶為“烏黑的、骯臟的、刺鼻的”霧霾，讓室內也不能幸免，連歌劇院《茶花女》的演出也不得不因為觀眾根本看不見而中止。
這次慘痛的事件，直接推動了1956年英國《空氣清潔法案》出臺，這是世界上第一部空氣污染防治法案。英國政府采取了推動家庭轉向天然氣等取暖，從大城市搬出火電廠等措施。
然而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，1956年、1957年和1962年，倫敦又發(fā)生了12次嚴重煙霧事件。1962年，倫敦仍有750人因空氣污染死亡。由于法律得到嚴格的執(zhí)行，1965年后，有毒煙霧才逐步銷聲匿跡。
250萬輛汽車尾氣
釀成強刺激光化學煙霧
1943年7月26日清晨，同盟國與軸心國激戰(zhàn)正酣，當美國洛杉磯的居民從睡夢中醒來，眼前的景象讓他們以為受到了日本人化學武器的攻擊：空氣中彌漫著淺藍色的濃霧，走在路上的人們聞到了刺鼻的氣味，很多人把汽車停在路旁擦拭不斷流淚的眼睛。政府很快出來辟謠，這不是日本人的毒氣，而是大氣中生成了某種不明的有毒物質。
洛杉磯發(fā)生的空氣污染與倫敦1952年霧霾原因和現(xiàn)象并不相同，這種棕色的、朦朧的、又有刺激性氣味的大氣污染稱為光化學煙霧，它以強氧化劑臭氧為主，所以常以臭氧濃度高低作為警報的依據(jù)。
對于上世紀40年代洛杉磯煙霧產(chǎn)生的原因，并不是很快就能搞清楚的。開始認為是空氣中二氧化硫導致洛杉磯的居民患病。但在減少各工業(yè)部門(包括石油精煉)的二氧化硫排放量后，并未收到預期的效果。后來發(fā)現(xiàn)，石油揮發(fā)物(碳氫化合物)同二氧化氮或空氣中的其他成份一起，在陽光(紫外線)作用下，會產(chǎn)生一種有刺激性的有機化合物，這就是洛杉磯煙霧。經(jīng)進一步探索，才認識到當時的250萬輛各種型號的汽車，每天消耗1600萬升汽油，由于汽車汽化器的汽化率低，使得每天有1000多噸碳氫化合物進入大氣。這些碳氫化合物在陽光作用下，與空氣中其他成分起化學作用而產(chǎn)生一種新型的刺激性強的光化學煙霧。這才真正搞清楚了產(chǎn)生洛杉磯煙霧的原因。
人們罹患紅眼病、呼吸衰竭
“煙霧之戰(zhàn)”持續(xù)數(shù)十年
1943年以后，煙霧更加肆虐，洛杉磯每年從夏季至早秋，只要是晴朗的日子，城市上空就會出現(xiàn)一種彌漫天空的淺藍色煙霧，使整座城市上空變得渾濁不清，以致遠離城市100千米以外的海拔2000米高山上的大片松林也因此枯死，柑橘減產(chǎn)。僅1950-1951年，美國因大氣污染造成的損失就達15億美元。
1952年和1955年，洛杉磯先后發(fā)生了兩次嚴重的“光化學煙霧”，每次都造成數(shù)百名65歲以上老人因呼吸系統(tǒng)衰竭而死亡;1955-1970年，洛杉磯曾發(fā)出臭氧濃度的一級警報80次，每年平均5次，其中1970年高達9次;1970年，約有75%以上的市民患上了紅眼病。1979年9月17日，洛杉肌大氣保護局發(fā)出了“煙霧緊急通告第二號”，當時空氣中臭氧含量已經(jīng)超過了0.35ppm，幾乎達到了“危險點”。洛杉磯已經(jīng)失去了它美麗舒適的環(huán)境，有了“美國的煙霧城”稱號。 為讓空氣干凈起來，洛杉磯的“煙霧之戰(zhàn)”持續(xù)了數(shù)十年，時至今日仍難言大功告成。
后來，世界上很多城市都發(fā)生過光化學煙霧事件。光化學煙霧可以說是工業(yè)發(fā)達、汽車擁擠的大城市的一個隱患。中國工程院院士鐘南山曾直言，他在接診過程中發(fā)現(xiàn)，50歲以上的(廣州)人哪怕沒有肺部疾病，手術開出的肺都是黑的，其主要原因也是光化學煙霧污染。